有的人可以有尊严地活着，却不一定能够有尊严地选择死亡，假如有一天，你得了不治之症，那么你会选择痛苦地活着，还是选择有尊严地死亡？
深夜，救护车呼啸着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，声音如同夏日的蝉鸣，显得聒噪而空洞。
人们畏惧听到救护车的声音，是因为它的一边连接着生，而另一边则连接着死，所有健康的人都会希望，但愿自己一辈子都和救护车无缘。
但是擦肩而过的时候，人们还是忍不住驻足停留，他们会想着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惊心动魄，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？
他叫海涛，今年40岁，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搭乘救护车了，时光倒流到半年之前，120调度中心，一个电话骤然响起，接线员刚拿起电话，另一端就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，你们快来，我老公肚子痛的厉害，连路都走不了了。
打电话的人正是海涛的妻子，二十分钟后，救护车载着海涛来到了医院，但是这个中年男人怎么都不会想到，从进入医院开始，他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。
检查结果显示，导致海涛剧烈腹痛的不是急性心肌梗死，不是腹主动脉瘤，更不是肠梗阻和消化道穿孔，反过来说，如果是这些疾病的一种，虽然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致命，但却可以搏上一把，糟糕的是，确诊后，海涛却连搏一把的机会都没有。
报告单上清晰地显示着胃癌并肝、肺广泛转移，通俗点就是无可救药的晚期，所谓胃癌是指发生在胃的恶性肿瘤，每年新诊断的癌症病例数中，胃癌位居第四位，死亡率则排在第三位。
遗憾的是，因为胃癌早期往往没有特殊症状，所以病人往往会忽视，等到有症状的时候再检查，往往已经是中晚期，治疗效果很差或是根本无法根治。
海涛的情况属于最糟糕的那种，其实这个男人不舒服已经半年多了，但他一直未引起重视，自己做自己的医生，跑到外面买了些胃药，结果反而掩盖了真实的病情。
确诊后，医生对海涛的妻子说，海涛的寿命估计也只有半年到一年左右。
半年后的今天，躺在救护车上的海涛已经昏迷不醒，他的呼吸急促，喉中大量的痰鸣音，很明显，在胃癌的基础上，他并发了严重的肺部感染，几乎所有的肿瘤患者都必须要经历的两种死亡之路，第一种，恶病质，瘦骨嶙峋，全身器官衰竭；第二种，因为抵抗力极度低下，导致更容易遭受细菌的攻击，一旦引起感染，往往无法控制，危及生命。
而导致海涛昏迷的病因是，两种都有。
动脉血气分析提示他有严重的呼吸衰竭，必须要气管插管，上呼吸机，不然，大量的痰液随时可能引起窒息死亡，就这样，海涛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，虽然海涛的妻子深知晚期胃癌是不治之症，半年的时间里，中医西医海涛都看过，所有的医生都是无奈地摇头。
得了这个病，就只能认命，没有医生能够救海涛的命。
重症监护室，又称ICU，这里面各种先进的仪器，代表着整个医院最高水平，但是面对很多患者，仪器只能维持，却不能救命，就像海涛这样的患者，他的基础疾病摆在那，他昏迷不醒，呼吸衰竭，靠着呼吸机维系生命，但活下去的可能性却是零。
但是家属在他要离去的时候，却又心生不忍，他们期待奇迹，可是奇迹却不会降临。
一周时间里，海涛靠着仪器勉强活着，但是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既往死亡是必经之路，可是每个人都愿意选择有尊严地死去，对于很多晚期癌症的患者，他们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，治疗和抢救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或毫无意义，很多病人因为无法承受疼痛选择自杀，正因如此，国外才有安乐死。
医生反复与海涛的妻子沟通，虽然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，但看到病人太痛苦，却远比职业荣誉感更加难受，尤其是，非常清楚这些抢救措施的毫无意义。
让他有尊严地离开吧，只有放弃才能减少痛苦。
不管是直接还是含蓄，其实这都是很多医生对晚期癌症患者家属最常说的话。
可是，有时候，我们既不能选择生，也无法选择死。
丁彬彬医生河南 郑州 郑州市株洲市中心医院 消化内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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